【忘羡】现代校园向（二十八）
师生忘羡，AU.
028 雨别
简介: 春夏秋冬，你若在场。
魏无羡的转学申请被退回的第二天，蓝忘机走了。
那节课本来是语文课，进来的人却是蓝校长，他刚开口说了第一句话，魏无羡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，紧接着，班里的女生开始捂着嘴狂哭不止。
“蓝老师他，以后不能给你们上课了。他递交去岐山支教的申请考核已经通过，今天清晨，他已经离开了云深一中……”
魏无羡不等蓝启仁说完话，便已经冲出了教室。
“魏无羡！你要干什么？回来！听见没有？你要去哪儿？我要开除你！魏无羡！看什么？你们还不快把他给我追回来！”
魏无羡一路狂奔，找到曾经翻过的那个爬满藤蔓的墙，他勒紧手腕，两三下便腾跃而上，就在他准备跳下去的瞬间，江澄喊住了他。
“魏无羡！回来！你这样会被开除的知不知道！”
魏无羡跨坐在墙上，眼角红着:“江澄，我要去见他。不管发生什么，我都要去见他。”
说完，那一道蓝白身影便决然消失在墙上。
江澄痛苦地闭了闭眼，听见身后一阵骚乱的脚步声，是几个出来找魏无羡的男生，他扭头对他们说:“蓝老师走了，大家都很难过吧？不如，我们一起出去，跟老师说句再见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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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等等我，等等我，求你，求你……”
魏无羡一路拼命地踩着单车，偏偏又逆着风，他到达蓝忘机家楼下的时候，已经喘得不成样子。他顾不得头晕目眩，肢酸泛软，一口气飞奔上楼，看见那张熟悉的门，就立即扑上去，用拳头在上面狠狠地砸。
“蓝湛，蓝湛，你在不在？开门，我是魏无羡，蓝湛，我想见你一面，求你了，开门好不好？蓝老师，蓝老师，你在不在？快开门，开门啊！”他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声，到后来几乎已成嘶吼。
砸了有一分钟，“噔”的一声，魏无羡的心狠狠一揪，不是他，而是对面的人家，那人开了道门缝，叹了口气道:“别敲了，人啊，早走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走的？”魏无羡忙扭头，凑上去问。
“清早就走了。”那人见魏无羡的泪水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滚，他便宽慰了一句，“去岐山啊，只有一条路，他一定是去城外的老车站了，你快去吧，兴许，还能追上。”
“好，好……”魏无羡抬手抹了一把鼻涕，忙点着头跑下楼。
风卷着黑云堆起，那是个很坏的天气。没多会，便吧嗒吧嗒下起了雨，魏无羡顶着风雨，飞快地踩着踏板，眼里雨水泪水混在一处，早已是迷蒙一片，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，在冰冷的雨幕中与内心的慌乱和恐惧做对抗。他的世界在一点一点地坍塌，他只是想留住，哪怕一丁点的余温。
他丢弃了所有感官的回应，只有一个声音在他身体里空荡荡地回响。
“蓝湛，蓝湛，等等我，好不好？”
魏无羡到的时候，老站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。他扑上去抓住一个工作人员就问岐山的车走了没有。工作人员指了个方向，走了，刚走。
魏无羡扭头就跑出站，目光中出现一个大巴车，他就开始追着大喊。
“蓝湛，蓝湛，蓝湛！”
不，不是这辆车。
“蓝湛！蓝湛！蓝湛！蓝湛！”
他在一片雨中，就那样大声喊着，似乎那人听到，就能出现在他身后一样。
终于，他远远看见有辆大巴被红灯卡在十字路口。他抬脚就追，果然，后面大大的两个红字，“岐山”。
“蓝湛，蓝湛，蓝湛……”
看着红灯闪烁着不断减小的红色数字，魏无羡跑得越来越快，声音也越来越大，可是那天的雨太大，湮没了他所有几近绝望的哭喊。
他看到了，他已经看到了，他穿着灰色的风衣，就坐在车窗边。
“蓝湛！蓝湛！”
离他只有十几米远了，魏无羡觉得自己的手臂仿佛已经触到了他的车窗，他仿佛已经看见他推开了车窗，感觉到他在自己额心落下的轻轻一吻。
可是，就在这时，红灯闪烁了两下，绿灯亮起。
那辆车迅速启动，向前开去。
“不，不要，老天爷，我求你，我求你！”
那辆大巴越过人行道，斑马线，却被堵在十字路口正中间的车流中。
马上就到了，马上！
“蓝湛！”魏无羡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去喊，在他车窗的斜后方止了步。
几秒后，窗边的那人，果真，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。
只是一瞬间，蓝忘机的鼻尖立马红了。魏无羡已经被淋得不成样子，校服湿漉地黏在他瘦削单薄的身上，脸冻得苍白，几乎透明。尤其是那双明媚如阳的眼，此时却在那片雨雾中，溢出无尽悲伤。
蓝忘机见他张了张嘴，却又突然止住，只有脸上不知是泪，还是雨，不住地往下淌。
车动了一下，蓝忘机的心狠狠一揪，他抬手覆在车窗上，一句“再见”哽在喉间，却化成眼泪，倏地一下在他皎洁的脸上淌落。
魏无羡隔着车窗，隔着风雨，但他看清了，他看清楚了蓝忘机的泪水，像是一个无言的承诺，让他足以知道……他知道，他知道。
“蓝湛，我知道你想说什么，我会好好学习，我会等你，等你回来，我会一直等你，等你回来的那一天……”
车流逐渐疏散而去，魏无羡还没触到车壁，那辆载着他整个世界的大巴，便无情地走远了。
魏无羡追着，却被赶来的交警拦住。
“蓝湛，蓝湛！”魏无羡喊着，伸出手臂，试图挣开那个交警。
“同学，请你遵守交通规则，这是车行道，注意安全……”那交警紧紧扣着他手臂。
“放开我！蓝湛！”
“蓝湛！”
“蓝湛！”
“回来！”
“你回来！”
“……”
“你们快过来，帮我拉着点啊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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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从来没见过那样好看的人，靠在车窗边，一个人，对，男人，那个眼泪啊，就那么的，一大颗，一大颗地往下掉，越掉越多，越掉越多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，我也是无意看窗外的时候，才看见他的。唉，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伤心事，唉……”
“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学生，哦，校服上胸口上还挂着‘云深一中’的校牌，还是重点高中啊，就是不知道遇见什么事了，哭喊着，几个人拉他不住，一直喊着‘回来’， ‘回来’，最后闹得实在没力气了，耷拉着脑袋，嘴里又念叨着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
“念叨着，哦对，想起来了！”那交警一拍脑袋，接着道。
“没有了，再也没有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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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无羡是被江澄和一帮男生架回去的。蓝启仁没有开除他，也没有开除和他同流合污的几位。
因为，蓝忘机走的那天，整个高一二班的人，都陆续翻墙跑了出去，然后个个再哭丧着脸回来。
很快，昏天暗地的日子又归于平静。
高一二班在冯依依的带领下，跨过了高二高三的一次次的模考，直到最后的高考。魏无羡也一样，他说服了自己，满怀希望地战胜了那场改变命运的最后一役。
是冯依依告诉他，蓝忘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，让他留在云深一中，顺利度过高考。
于是，一百天冲刺，他疯了，开始拼了命地学习，刷题，考试……
高考后的那个夏天，魏无羡去过一次岐山找他，那里突然爆发的洪水，差点把他的小命留在那儿。
问了所有人，给他的回答都是一样。
“山里发了几次大水，学校被淹了，蓝老师已经调走了，可能在清河，也可能去了藏区，或许那些地方安全些……”
九月，魏无羡进了大学，学了美术。
年年期末考核作业，他都画一副人像交上去。不管什么要求，反正来来回回都是那一个人。
或喜或嗔，或动或静，或冰冷或炙热。
他的学妹栗子看不下去了，就开始追问他:“学长，你这画的到底是谁啊？”
魏无羡挑了挑眉，道:“怎么样，帅吧？”
栗子笑着回他:“没你帅。”
魏无羡嗤鼻:“瞎说。”
栗子挠了挠脑袋，只笑不吭声。
冬天，魏无羡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白色羽绒服，搓着手哈着气，身后书包上总挂着一个与他高大身格不符的小兔毛绒公仔，整天跟在他后面，呲着大白牙，一蹦一跳，欢脱得很。
栗子在他身后，不禁用手指戳了戳那兔子滚圆的肚子。
“学长，喜欢兔子？”
魏无羡回头，愣了一下:“不喜欢。”
栗子斜睨了他一眼:“怎么可能？你整天挂着，还说不喜欢。”
魏无羡眨眨眼睛，低头笑了一下。
见他一只耳朵插着耳机，栗子问他:“学长，最喜欢听什么歌？”
“春夏秋冬。”魏无羡摘下耳机，把手插进口袋里，看了看天，笑道，“张国荣的，很好听。”
栗子回到宿舍，立马掏出手机，下载了这首歌。
她躺在床上，手机屏上滚动着歌词。
“秋天该很好，你若尚在场。
秋风即使带凉，亦漂亮。
深秋中的你填密我梦想，
就像落叶飞，轻敲我窗。
……
冬天该很好，你若尚在场。
天空多灰，我们亦放亮。
一起坐坐谈谈来日动向，
漠视外间低温，这样唱。
……
暑天该很好，你若尚在场。
火一般的太阳在脸上，
烧得肌肤如情，痕极又痒。
滴着汗的一双，笑着唱。
……
春天该很好，你若尚在场。
春风仿佛爱情在酝酿。
初春中的你，撩动我幻想。
就像嫩绿草使春雨香。”
栗子睡前插着耳机，在梦里哭了。
暗恋了三年，栗子打算在魏无羡的毕业聚会上告白。
那晚在KTV，大家都喝高了，魏无羡也是。
栗子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仰起下巴，一瓶一瓶地喝，她有些心疼，劝了几次，魏无羡笑着说没事没事，酒量好得很，不像某人一杯倒。
劝不住，最后人都醉了，迷迷糊糊地散了场，那些知道栗子喜欢魏无羡的学长学姐，硬生生地推她去魏无羡身边，还叫她好好把握机会。
最后，KTV的包间就剩下魏无羡和她了。
魏无羡喝得满脸通红，没筋骨似的歪倒在沙发上。栗子一开始站得老远，心里忐忑不安。
“学，学长？我送你回学校吧？”
魏无羡哼了一声，身子一斜，眼看马上就要从沙发上滑下去。栗子见状，忙上前扶住他，将他掰回了正向。
“栗子。”魏无羡突然唤了一声。
“啊？我在，怎么了？难受吗？要不要喝点水？”栗子按着他肩膀，忙问道。
“给我点一首《春夏秋冬》，我要唱。”
“好，你靠好，等下。”
栗子点头，很快点了一首，找到话筒递给他。
片刻后，温柔的旋律响起，随之而来的，是魏无羡低哑而深情的声音。
栗子醉了，正想说点什么，却在一片昏暗之中，看见魏无羡眼里不断闪烁着的水光。
唱到最后，他的声音竟有一些哽咽。
“学长？”栗子顿时慌措了起来。
歌还在放着，魏无羡唱不下去了。
他放下话筒，仰头将后脑勺轻轻贴向沙发背。音乐放完，一片死寂，天花顶上的斑斓彩灯缓慢旋转着，不断掠过他好看的脸，可看上去，又是那么悲伤。
沉默了许久，他喉结动了动，看着天花板，突然说。
“我在等一个人。”
说着，他的脸侧有一行透明发亮的晶体滑落。
“我相信，他一定会回来。”
“我坚信着，在每个，春夏秋冬。”
TBC:
我保证，这是最后一篇虐了。
先哭为敬。
你们快去听张国荣的《春夏秋冬》。
搭配食用更佳。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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